谁说男性不能成为（美）人鱼？

克里斯·奥布洛奇（Chris O’Brocki）的艺名叫 “人鱼克里斯蒂安”，他和我讲了讲在这个由女性统治的行业中，男人鱼们为了获得平等、专业的认可而面临的挑战。“要是男人鱼表演更活跃、更公开，没准儿大家会觉得我们的存在并不只是为了平衡一下性别比例，毕竟小伙子们和姑娘们都是一样重要的。”

果不其然，关于专业女人鱼的文字有很多，她们身上点缀着深受媒体偏爱的贝壳文胸和适合秀在 Instagram 上的大尾巴。但是，眺望这片海滩上时并没有看到男人鱼的身影。一个穿了条鱼尾的小伙子想让人雇他表演，真的有那么难吗？

世界上最著名（有待考证）的男人鱼 埃里克·杜尚（Eric Ducharme） 可以说是族群中的传奇。我问他，是否曾因为自己的男性身份而在就业中遭遇过性别歧视。他说：“我的天，当然有，太有了。对于一些人来说，拖着鱼尾的男人简直吓死人了，但也有人特别喜欢。”

于是我请他讲得再具体点儿。他强调，凭借他的阅历，他通常能避免在人鱼这一行中可能出现的同工不同酬情况，但 “女人鱼依然是整个活动的焦点”。他说：“我是第一个在公开场合穿上鱼尾表演的男人之一，我每次演出的出场费都是一样的。”

另外，缺少榜样人物使得振奋男人鱼族群士气变得非常困难。提克瓦·纳依姆·马克西姆·布里格斯（Tikva Naim Maksim Briggs），艺名叫做 “黄尾海巫人鱼马克西姆”，对于痴迷人鱼文化的他而言，很难寻求到可以崇拜追随的男性人鱼。

“《小美人鱼》里的川顿国王可以勉为其难的算一个，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更喜欢妖婆乌苏拉，虽然她并不是男人鱼，” 他讲到，“大概五年前我做橡胶鱼尾的时候，在 YouTube 上发现了女人鱼的圈子。我想要一条属于自己的鱼尾，但是这个圈子里根本就没有男人鱼尾巴的样式，全是女用的。”

和 诺拉·埃芙隆（Nora Ephron）小说里的女主人公 一样，奥布洛奇需要成为自己的偶像，来激励自己。“我并没有从做鱼尾的过程中学到多少。所以当这个（成为他人偶像的）机会摆在我面前时，我的确抓住了。”

从性价比的角度来看，男人鱼有很多优势。布里格斯说：“鱼尾都是差不多贵的，但我不用穿胸罩，所以从整体上来讲男人鱼的装备更便宜。”

奥布洛奇表示同意：“我们又没有胸，所以不用买姑娘们那些花枝招展的胸罩，这能省一大笔钱。好多女人鱼喜欢戴假发或者接发，这也是很吸引观众的地方。”

我采访到的很多男人鱼都表示，抛开这些困难不说，人鱼圈其实是个特别温暖包容的地方，在这里他们可以随意地探索到自己的 “鱼格”，不断认识自我，不用在乎来自社会上的那些冷言冷语。杜尚告诉我：“女人鱼、男人鱼、小人鱼，大家都能当人鱼。” 当然，前提是你得会游泳。

然而在泳池外的真实生活中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。如果你想成为一条男人鱼，脸皮一定要厚。被别人的看法和闲言碎语困扰可不是件好事儿，布里格斯特别理解这一点：“我从来没在人鱼圈里遇到过性别歧视，因为我们更像是一家人，不会互相指指点点。但也有一些人会打量着我们说，你们不是人鱼，人鱼都是女的。”

对于那些曾经以为只有女孩儿才能长鱼尾巴的小男孩儿们来说，男人鱼先驱们是灵感的来源。“有一些小男孩儿是我的真爱粉，” 奥布洛奇说，“他们以前看到的几乎都是女人鱼，所以当他们看见我的时候，脸上会露出灿烂的笑容，真是太可爱了。他们想和我比赛游泳，还问我的爸爸是不是川顿国王或者海神波塞冬。”

奥布洛奇勇敢地在 “只有姑娘才能长出鱼尾巴” 的落后想法中逆流而上，他意外地激励了世界各地的男人鱼们：“有一些汉子发来特别感性的话告诉我说，我为他们带来了追求梦想的力量和勇气。”

我采访的所有男人鱼都没有和同行约会过，虽然这可能是因为当条人鱼要成天耗在这儿。

奥布洛奇说：“不要重复圈里其他人的风格，这一点很重要。仔细想想自己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鱼、塑造自己独特的形象是很有用的。我是人鱼克里斯蒂安，当我进入这个角色的时候，我就要好好思考自己的使命。我的尾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？我作为人鱼的使命又是什么？”

在采访的最后，我问奥布洛奇，对世界上其他想穿上硅胶尾巴的哥们儿有什么想说的吗？他回答：“大家都能当人鱼。只需要记住这一句，就够了。在这个圈子里，你不需要迎合别人的喜好。这儿的世界像大海一样宽广、友好。”

作者：希琳 • 凯尔 翻译：刘菁菁